【零晃】Stay
本文年龄设定：
零十二岁×晃牙十五岁
零二十岁×晃牙二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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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房间里，一高一矮的人儿坐在床上，窗外一只小鸟掠过，扑闪着缺了毛的翅膀。这气氛实在尴尬，大神晃牙摸了摸紧贴着大腿外侧的短刀，稍微安心下来，金色的眼瞳望向比自己矮一截的孩子，对方敏锐地觉察到他的视线，抬起头看他，这么一对视，晃牙就坐不住了，那双红宝石般的大眼睛映出自己灰头灰脸的样子，目光如利刃穿过自己心脏，他好像被看透了，那孩子扑哧一声笑出来。
“汝真的很有趣。”
十二岁的朔间零一开口便是老爷爷口癖，给晃牙增添了几分烦躁。
“你这是在哪里学到的老头子口癖？”
零歪了歪头，精致的脸蛋由笑容转为困惑，“可能是和研究室里的老头子说太多了无意识学会的？”
“老头子……是那里的研究人员吗？”
“嗯。”
好不容易有了话题，但对方似乎不愿意再说更多。人小鬼大的零往后仰去，躺在床上，以这样的角度看窗外，会看见刺眼的阳光与湛蓝的天空，脑海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闭紧眼别过脸去，抓起枕头扔向晃牙。感觉到异样的晃牙迅速地往右一侧头，枕头拍在玻璃窗上，发出闷响。
“小鬼，找死吗？”
“拉上窗帘，吾辈受不了阳光。”
“该不会是你体内藏着一只吸血鬼吧？所以他们才抓你去做实验。”
见零不出声，他自觉闭上嘴，可能是脱口而出的话语伤到了他，才使得他闹起脾气来。
这次晃牙接到的任务是毁掉B市的地下研究室，这跟拆迁没什么两样，对于每次做完任务都会把地方拆成废墟的晃牙来说轻而易举。然而他做错了一件事，当他放火烧掉研究室时，他发现有一个孩子坐在出口的台阶上，看起来就像是等待他的归来，猩红的眼瞳在夜色中愈发诡异，估计是实验品逃出来了，不知道攻击性如何。晃牙紧张得握紧了手中仍在滴血的短刀，结果对方只是冲他露出纯真的笑容，说带我离开吧。
晃牙习惯了独来独往，自然是不答应，他越过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谁知那孩子跟了他一路，两人都是脏兮兮的，混在难民中不会被认出非本地人。
可能是出于心软，又或者是同病相怜，从小开始当杀手的十五岁少年抱起了他，将破旧的斗篷裹住他，为他挡风。
“说好了，本大爷只送你出B市啊。”
“好。”
B市内部战争严重，进去容易出去难，晃牙从打满了补丁的背包里拿出用报纸包好的煎饼，这是他在煎饼摊挑了很久才挑中的，比起有虫子在溃烂处扭动，这个只是比较焦黑，他咬下一口，焦黑的碎屑就纷纷掉在床单上，与其他污迹混在一起，原本熟睡的零突然睁开眼，一眨不眨盯着晃牙。
“想吃？”
“嗯。”
晃牙还没递过去，零已经爬起来，抱住晃牙的手臂，张嘴咬住煎饼，表面立刻留下小小的齿印，他慢条斯理地咀嚼，像是在吃着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怎么样，本大爷选的煎饼还不错吧？”
看来零真的饿极了，吃完一口又一口，晃牙干脆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啃完那块煎饼，然后满足地拿起晃牙的衣角擦嘴。
“太咸了。”
“你这混蛋！”
零爬回床上，乖乖坐好，“不要总是混蛋混蛋地叫，吾辈有名字的，吾辈叫朔间零。”
“本大爷叫大神晃牙，你叫晃牙大人就行了。”
“不要。”
“啧，把刚才那块煎饼吐出来！”
他扑过去，零竟然灵巧地贴着他的身侧躲开，顺便抽出腿侧的短刀一个翻身坐在晃牙身上，锋利的刀刃架在后颈上，切断几根发丝，零做出的一连串动作流水行云，根本不是一个小孩所能做到的。
“放开本大爷。”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向上抬起的目光落在零冰冷的面容上，那孩子的杀气正在压迫着晃牙，但只是杀气，他并没有想要杀死他的欲望。
“别突然袭击吾辈，汝不是吾辈的对手。”
零重新放好短刀，但没有离开晃牙，他顺着腰侧滑下来，后脑勺枕着腰部，闭上眼，很快地就打起轻微的鼾声。望着那张熟睡时宛如天使般天真可爱的睡脸，实在难以将它与刚才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归纳于同一个小鬼。
晃牙放弃抵抗，也好，这间临时出租房破烂到连一张被子都没有，两人需要在太阳沉入地平线的低温夜晚中相依取暖，他无声地翻了个身，没有弄醒睡着的零，只是那卷曲的长发稍微抬起又落下，晃牙正脸朝着剥落的天花板，肚子上枕着一个瘦弱的小鬼，就这样沉沉地睡过去。
*
零揉着眼醒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缩进了侧躺着的晃牙的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与实验室里冰冷的床板不同，零忍不住往里面靠近一点点，额头轻轻抵在晃牙胸膛的左侧，在那薄薄的皮肤下有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零完全可以用短刀刺进这个毫无防备的少年的胸膛，让心脏停止跳动，可他没有这样做。
零被扼杀了小孩应该拥有的感情，研究人员称他为天才，却把他当作怪物做各种实验，为的是能够投入到内部战争中使用，只可惜上头的人雇请了大神晃牙毁掉研究室，零的噩梦才得以破灭。
他从来都不知道人类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自他睁开眼那一刻起，他只会和穿着隔离服的研究人员接触，他的小手覆上晃牙经过日晒雨淋变得略微粗糙的皮肤，感受那毛细血管在掌心下延伸，他还胆大地抓起一把垂下来的灰发，手感极好，完全就是图书上的犬科动物的毛发。零没有真实摸过动物，全凭想象，而现在晃牙就在他面前，像只大型犬一样！
“小狗，小狗。”
“谁是小狗啊！本大爷是狼！！”
晃牙醒来，才惊觉这一觉睡得无比舒服，这种高质量睡眠只有他和Leon睡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偶尔出现，他推开零，掌心按在武器上警惕地看着他。
“放心好了，吾辈不会再攻击你，向你保证。”
零举起双手，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对方，待晃牙收回手，他才把背包拖过来，塞到他怀中，“吾等启程吧。”
穿过B市最重要的一条闹市时，晃牙不得不戴上专用口罩过滤空气中的异味，天气太热了，那股异味中掺杂着藏在巷子角落的腐尸味、水果腐烂味与人类几个月未曾洗过澡的体味等，跟在晃牙身后的零未曾闻过这种味道，他眉头紧皱着，用于遮挡的斗篷一点用都没有，只能举起一只手抓紧晃牙的手，一只手捂住鼻子。
“喂，很难受吗？”头顶传来晃牙的声音，他看见晃牙同样皱起眉头，知道他好不到哪里去，便摇摇头。
“在温室长大的小少爷哟，”没有预料到晃牙会说这样的话，他狠狠地瞪过去，发现晃牙蹲下来，脱下口罩扣到他脸上，细心地调整方向，“本大爷就大发慈悲给你用好了，别弄丢了，这东西挺贵的。”
他眨眨眼算是答应了，晃牙起身拉着他前进，有东西在逐渐填充心中缺掉的地方，零觉得很微妙，抚上心脏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说起来，你里面还穿着那套白衣服吧，总不能靠着斗篷遮掩啊，走，去买一套。”
“不用也可以，小狗无须为吾辈做到这一步。”
听见这拒绝，晃牙没有半刻犹豫，用力一扯把他扯到身边来，捞起让他坐在手臂上。
“！？”
零用眼神询问晃牙为什么要抱起他，对方只是直视前方，一双金瞳透彻得很，“不是为了你，这是自身的一种责任，既然本大爷带走了你，就得负起责任，而不是放任不管。”
“小狗杀了那么多人，大不了把吾辈也杀掉，一干二净。”零继续盯着他看，想要从中获得一丝破绽。
“你不在本大爷的任务范围里，我接到的任务是毁掉研究室。”
“真是固执喏，要是吾辈给汝带来麻烦，汝可别后悔。”
他一手环住晃牙的脖子，一手揉乱他的灰发，“哦哦，果然很好摸啊。”
“不许乱摸啊！小鬼！”
他们走进一间服装店，里面全是二手衣服，要挑选小孩衣服并不难，晃牙很快就选中了一件T恤和长裤给零，想不到零穿上这一套，便与普通小孩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特点就是那张脸蛋依然很好看，想必他长大后会很受欢迎，去后巷烧完旧衣服回来的晃牙边想边付钱，将斗篷罩住零抱到怀里快步离开。
可是一出门口，看见空无一人的街道的晃牙立刻觉察到不对劲，又缩回帘后。
“怎么了？”零凑到他耳边低声询问道，他能够感受到晃牙全身的神经都在绷紧，那人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这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晃牙把零放到地上，拉下斗篷遮去零那双红眸，“你在这里等本大爷，不要离开。”
“吾辈也和你去。”
掀开帘子的晃牙回过头来，逆光的他唯有那双眼睛是金色的，宛如夏日阳光般灿烂，“在这里等着。”
藏在斗篷下的小手握成拳状，零点点头，晃牙很快就消失在帘子后面。他背靠着墙坐下，墙身能够防止背后袭击，而且以这个角度来看，视野会更加宽广，店长去仓库拿货，服装店里只有他一个人。
零虽说是无所不知，其实只是能根据周边情况整理出有效情报的一种技巧，他无法预测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比如现在晃牙的突然离开，不知是丢弃他还是真的去侦查。零首先猜测第二种情况，若是政府知道他还活着，必定派人来消灭他，搞不好会把晃牙也拖下水，他拽紧了布料，头脑清晰无比，剩下的是第一种情况，就是晃牙丢弃了他，但说到底是零想要利用他逃出B市，即使被抛弃了也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
心中的那个小孩发出微弱的询问声。
晃牙的手很温暖，怀抱很温暖，连那跳动着的心脏也很温暖，或许自己就是雏鸟心理，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认为是家人，会永远跟随，不会离开。
他被自己这种幼稚的想法吓到了，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他立刻往前扑倒，翻身准备给那人一个回踢。
“喂，是本大爷啊，搞什么啊无缘无故攻击我，番茄差点被你踢烂。”晃牙单手抓住他的脚腕，怀里抱着几颗大番茄。
是小狗，还有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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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太乱了，每个地方都不能停留太久，他们在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趁着夕阳西下离开B市，来到方便藏身的郊外树林里。
一条漂亮的银河蜿蜒在墨黑色的夜空中，繁星点点，燃烧着的篝火照亮了两人的脸庞，零啃着番茄，嘴边沾满了番茄汁，他眯起红瞳，看起来很享受。
“南边在举行游行示威，很多人在围观，本大爷趁他们不注意偷了几个番茄回来，你看你，瘦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没营养。”
“吾辈每天都有喝营养液。”他含糊地说道。
“就喝那种鬼东西？所以才说不行啊，本大爷做菜可是很好吃的哦，有机会让你这小鬼尝尝什么叫美食。”坐到木桩的另一边的晃牙拍着胸膛自豪地说着有的没的，零偷偷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不是说好了，带吾辈离开B市就从此分开吗？”
晃牙的声音戛然而止，干燥的木柴因高温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身后，几声虫鸣适时地响起，晃牙垂下了头，把玩着手里的短刀。
“小狗……”
“本大爷不是小狗！”晃牙斜瞪他一眼，起身踢着泥沙走到由芭蕉叶叠成的“床垫”上，背对着零躺下，火光在晃牙身上跳跃，那瘦削的肩膀与鼓起的蝴蝶骨象征着少年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背负那么多，就和零一样。
“喂，别把番茄汁擦在本大爷身上。”
晃牙冷不丁地说，趴在他身上的零轻笑一声，从另一头滑到这一头，他学晃牙那样枕着手臂，眨巴着大眼睛和他面对面看。
“干什么。”
“小狗这是生气了？”
“没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眉头皱得好紧，戳戳。”
“喂！！”
冰凉的手抚上晃牙的脸颊，零的表情比刚开始的时候要生动得多，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跟晃牙说：“跟吾辈说说关于你的事吧，小狗。”
漫漫长夜，气温变得越来越低，但不知是篝火还是晃牙的怀抱的原因，零觉得很温暖。晃牙说他养了一只狗叫Leon，一人一狗住在一间比较破旧的公寓里，但环境还算不错，他出外做任务的时候家里就交给Leon看门，回家的时候总会被它撞了个满怀。
零打了个哈欠，往晃牙怀里缩了缩，黑发蹭到他的下巴，酥酥痒痒的，晃牙顺手拿起斗篷，一人盖一个角。
A市比B市要和平得多，那里有新鲜的水果……零突然睁开眼问有番茄吗？晃牙笑着说当然有，接着又说，烤肉你没吃过吧，可好吃了，肉得烤成五分熟……零吞下一口唾液，手指抠着晃牙嘴角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两人闹着闹着，困意就上来了，晃牙前一秒还在说怎么给Leon洗澡才不会弄湿耳朵，下一秒就打起鼾来，假装睡着的零又睁开眼，戳着他的脸蛋问：
“喂，汝真的睡着了？”
挪开手，发现晃牙脏兮兮的脸上多了几根手指印，零吐了吐舌头，改为攥紧晃牙的衣袖，随着那鼾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第一缕晨光投射在晃牙脸上，他就醒了过来，身边一空让他的心也跟着一坠，朔间零睡过的地方一片冰冷，估计已经离开了很久，晃牙摸了摸刀包，发现短刀也不见了，可背包还在。
可恶！什么都不说就离开，真有那个小鬼的风格。
虽然他们仅仅相处了两天，他却很清楚那家伙比谁都要缺安全感，怀里似乎还残留着零的味道，但他不打算凭着味道去找他，既然他一声不吭离开，那么他也应该按照原来的计划，直接回A市，回到没有零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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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这把短刀太钝了，连砍个人都不行！”
“客客客客人，您先冷静下来。”
刷——
短刀直直地插入木桌，接着是手肘压在刀柄上，晃牙吹了一声口哨，“砍木倒是不错。”
面前这位怒气冲冲的青年就是前几天来购买短刀的客人，他约莫二十三岁，明明长着一张俊脸却因怒气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店员被吓得不轻，连连退后撞上身后的人。
“到底是谁吵着吾辈睡觉？”
一把低沉的声音响起，晃牙立刻支起了耳朵，扑面而来的杀气使他来不及抽出插在桌子上的短刀，只能做好迎战的准备。
金色的眸子撞上红色的眸子，两种颜色在彼此心中交融，零先是一愣，接着双手撑在桌面，俯身看向那个比自己矮一截的青年，“客人这是为了何事来吾辈的店里吵闹？”
“自己看。”
晃牙双手环胸，单脚踩在椅子上轻蔑地说。
“汝不喜欢这把短刀。”他的视线扫过它，又停在他身上，“那么这把如何。”
他抽出紧贴腿侧的短刀，放在桌上沿着桌面推到晃牙面前。
这是以前那把短刀！晃牙心中一动，双眼发光，他迫不及待想要拿起它好好蹭一下，可是还不行，要是现在破功了他就输了。
“不是这个。”
零困惑地眨眨眼，这个动作与八年前的小鬼一模一样，卷曲的长发垂至锁骨处，与那片白皙的皮肤相衬，“那汝想要什么？”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本大爷才想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急性子的他还是按捺不住那股烦躁，借力跃上桌台，单膝跪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零，把他的领子紧紧地揪住。
“难道不是小狗闻到饲主的味道自己找上门来？”
零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眼角含笑看着晃牙的脸一点点变红。
“啊啊啊啊啊绝对要杀了你！”
话刚说完，他就被零揽入怀里，紧紧地抱住。
“终于等到你了，晃牙。”
十二岁的零离开晃牙，独自去摧毁其他市的研究室，拯救了很多被当作实验品的孩子，当毁掉最后一个研究室，他选择留在当地经营一家武器店。
晃牙曾经跟他说，银河的那一头就是A市所在的方向，那么他安顿在银河的另一头，耐心地等待晃牙的到来。
来了，他就和他回去，不来，那就继续等待，直到死亡。
所幸的是他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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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 @透明人间 的生贺，这个真的很难写啊，不知道能不能满足到你...
希望ATK能够一直开开心心下去，按时完稿（这个不可能），按时产粮给我（这个可以有）！！00
开学了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