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晃】自我拯救
一道青色的闪电划过天际，惨白的光映在玻璃窗上，摸黑走在走廊的大神晃牙缩了一下脖子，退后一步撞上身后的人。
“嘎啊！！”
颗颗晶莹雨珠连成线坠落，砸碎在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晃牙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对黑暗的恐惧感蔓延至全身，脑海中播放着各种鬼怪出现的画面，他回头看见一束光朝着天花板亮起，接着浮现出一张脸来，吓得晃牙差点大叫着逃跑，幸好对方及时开口：“小狗，是吾辈呀。”
“吸吸吸吸血鬼混蛋？你刚才不是走在本大爷前面的吗！”
“吾辈只是突然想起棺材里有手电筒，便折回去拿，没想到会吓到胆小的小狗。”
晃牙夺走朔间零手中的手电筒，将他所露出的委屈表情塞回黑暗中：“本大爷才没有害怕！要离开就提前说一声啊。”
“如果小狗感到害怕，就来吾辈怀里吧。”他张开双臂迎上去，被晃牙单手抵住胸膛。
“吵死了，都说了本大爷不会……”他突然回头，警惕地看着前方那片漆黑，“谁在那里！”
原本想在轻音部等到雨停了再回家，没想到学校会突然停电，再继续逗留下去也不好，只能选择摸黑离开这里。空气中的水汽很足，对晃牙的嗅觉造成一定的影响，他只能凭着直觉知道有人靠近他们。
“真不愧是小狗，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有陌生人接近饲主。”
“都说了本大爷不是小狗……啊，来电了。”
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响过，接着走廊的灯逐一亮起，刺眼的光钻进眼瞳，让他们条件反射闭上眼，重新睁开的时候，一向冷静的零竟然发出比平常要高的音量来。
“哦呀，居然有两只小狗。”
眼前出现的人和晃牙长得一模一样，他们做着同一个动作，就是受到惊吓瞪大眼睛往后仰。零从晃牙身后探出头来，看了眼前方，又看了看晃牙，硬要说哪里不一样，那就是左耳戴着十字架耳坠、脑后多出一条垂下的小辫子和戴着象征着一年级的红色领带。
“你这家伙是谁啊？”
“终于找到你了，朔间前辈！”
没等晃牙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一年级晃牙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零面前，双眼发光地看着他，“今天一定要教本大爷弹吉他！”
“以前的小狗就是这么可爱喏，好怀念啊。”
零揉着那颗毛茸茸脑袋，一年级晃牙下意识闭紧眼任他揉了几秒才连连退后，皱着眉头说：“不要摸本大爷！等等，为什么朔间前辈那么奇怪，明明会说很帅气的话，怎么一阵时间没见变得像老爷爷一样，发型……也不一样了……”
“喂，你这冒牌货不许无视本大爷！”
晃牙怒气冲冲地挤进零和一年级晃牙之间，臭着脸吼道。
“为、为什么会出现另一个本大爷？”
“现在才发现！？”
晃牙不得不挖出埋藏已久的记忆，的确那个时候的自己眼中只有朔间零，完全不在意周边情况，现在想来觉得蠢透了！
“你戴着二年级的领带，也就是说本大爷穿越了？！等等，本大爷本来在屋顶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响雷吓得我滚下来掉到地面，难道这是脑震荡引起的幻觉？可是朔间前辈也在这里啊……”
“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先让本大爷来确认一下。”
他眯起眼，抱着怀疑的态度凑过去闻了闻一年级晃牙身上的味道，一年级晃牙也跟着做这个举动，在零眼中，就是两只一模一样的小狗在互舔身上的绒毛。
确认彼此的味道是相同的之后，他们才放松警惕，改为冷冷地盯着对方。是零打破了这个僵局，他先是伸出双手揉了揉两颗脑袋，在他们拍开自己的手之前收回去，笑着说：“不如吾等回轻音部再说？”
“这里就是以后的本大爷和朔间前辈一起参加的社团吗？好厉害！”
来到轻音部的一年级晃牙东张西望的，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特别是那一副显眼的棺材，他整个人伏在棺材盖上，左嗅嗅右摸摸的。
“哼哼，那是当然的，经过一年的磨练，本大爷变得更加……”
“但是为什么朔间前辈变成这样？”一年级晃牙打断他的话，看向倚在门边吸着番茄汁的零，脸露失落，“未来的朔间前辈不应该是这样的。”
每一个字犹如尖针刺进晃牙的心脏，他忍不住叫他：“……喂！”
“小狗，”零走过去，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轻声说道，“因为我晚上的设定是暗夜的魔物，也就是吸血鬼，语气和发型也会有所改变，汝作为吾辈的粉丝，连这点都没有发现吗？”
“当、当然发现了，只是还有些疑问，”他叉起腰仰起头，自豪地说，“朔间前辈的设定真是帅气啊，既然如此，本大爷就勉为其难配合你吧！记得过后要感谢本大爷，比如教本大爷弹吉他……不对，这里是未来，即使答应了也不可能长期教本大爷啊。”
在他碎碎念期间，零将晃牙拉到一旁，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看样子这孩子真的来自过去，汝尽量不要透露关于现在的事，因为这里对于他来说属于无法预测的未来。”
“本大爷知道啊，至少不能让他发现……”发现喜欢的人已经不是他喜欢的模样，晃牙没有再说话。
“喂喂喂，这把吉他你还保养得那么好，不赖嘛！”一年级晃牙抱着吉他走过来，超级兴奋地说，“看啊，朔间前辈，这把吉他是你送给本大爷的，记得吗？”
“吾辈当然记得。”零笑着点头。
“喂，不许随便碰本大爷的吉他。”
“有什么关系啊，它原本就是属于本大爷的！”
“但是现在是本大爷的！”
常日里一只小狗就够足够吵闹，现在是两只小狗两把声音通过左右耳道一同冲击他，脑袋似乎要在下一秒炸裂开来，他一手揪住一人的领子，强大的气场逼近他们，压得他们立刻噤声。
“两位小狗可否消停一下，待到明天再作打算？”
“好！”他们异口同声回答道。
零拖着无力的身体来到轻音部，每天早晨他都会从床上转移到棺材里，可掀开棺材盖的那一刻，他看见一年级模样的晃牙在里面睡得香甜。
想起来了，这孩子昨晚无端出现在学校，没有地方可以藏身，便让他在轻音部睡一晚，望着这张略带些稚气的睡脸，他托起腮，眼神变得无奈。
“这样的吾辈，是不是让汝失望了？”
一年级晃牙揉着眼睛醒来，发现零正从上往下看着自己，赶紧撑起身体，“朔间前辈，早上好！”
“一大早就那么元气满满，年轻真好啊。”
听着这句熟悉的话语，他想起朔间前辈也曾这样说过，和眼前这个被脸颊两边的卷发遮去小部分面容的人不一样，他喜欢的朔间前辈要更加的狂气，面无表情时仅用与生俱来的气场就能镇压全场，笑起来的时候是那么的爽朗，逗玩他时却是像小孩子一样满眼狡黠，他开始想念那个人。
“怎么了，汝是哪里不舒服吗？”
零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立刻引来反抗：“别碰本大爷！”
语气过于恶劣，也来不及收回这句话，接下来可能会被责怪不该用这种态度和前辈说话，一年级晃牙低下头屏住呼吸，等待对方发怒。
“汝不必感到害怕，吾辈已经不是以前的吾辈。”头顶传来温柔的声音，他抬头，撞进温柔的眼神，“这里对于汝来说是未来，虽然未来的吾辈是汝所不期望的模样，但是希望汝能不受吾辈的影响，继续坚持自己的梦想，这样的话吾辈也就多了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唔，好难懂，朔间前辈你在说什么啊？朔间前辈就是朔间前辈啊。”
又被摸头了，掌心与毛发相摩擦，意外的舒服，他挺直腰，像只撒娇的小狗任零将他的头发揉乱，修长手指插入发间，蹭着头皮，随后又顺着发丝滑下，捻起那撮细长的发尾在手中把玩。
真像柯基犬的短小尾巴，零被自己这一想法逗笑了。
“摸、摸够了吧，朔间前辈？今天就破例让你摸本大爷的头，但不代表以后都可以。”晃牙红着脸挡开他的手，“说起来，为什么现在的我变得那么别扭？”
“其实汝以前也挺别扭的，在吾辈看来没有什么变化。”零坐在地上，歪头靠在棺材边上，他轻轻地笑着，语气中含有浓浓的笑意。
“不对，现在的他对你超级凶，看起来完全不亲近你，还有关于偶像，他有好好做出选择吗？没有放弃吉他吧？本大爷看他好像还很看重那把吉他……啧，现在的本大爷到底在想什么！”他趴在棺材边缘，绷着脸思考，没有扎起的长发尾散开在衣领上，发尖翘起。
“くくく，以汝的小脑袋，想三天都想不通。放心好了，人总会改变，这条路是汝自己选择的，吾辈无权干涉，但至少尽一份绵力，推动汝成长。”
未来的朔间前辈很温和，收敛了尖锐，多了一份成熟。没想到，他竟然能和朔间前辈平静地交谈，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近，他眨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抓过零的手低下头去深吸一口气。
“嗯？小狗这是在做什么？”
“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朔间前辈。”
“原来吾辈还没有被小狗认可，真是伤心喏。”
旁边传来吸溜鼻子的声音，他赶紧看过去，发现零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确认完毕了么？”
“嗯、嗯。”
“乖孩子，摸头摸头。”
结果他只是触碰到翘起的发梢，一年级晃牙快速缩回棺材中，警惕地看着他。
“接下来还有些时间，不如吾等来做件有趣的事情。”
“喂，本大爷正好路过小卖部，就给你买点吃的回来，赶紧吃完想办法……你们在做什么啊！”
晃牙拎着一大袋零食走进轻音部，撞见这样一个场面：背对着他的零微微弯腰，正给坐在椅子上的一年级晃牙做着些什么，一年级晃牙一时惊呼“朔间前辈，轻点儿”，一时又傻兮兮地笑着说这里好痒，要不是室内开了日光灯，他还以为他们把窗帘拉得严实不是为了遮太阳而是在做不能被人发现的事。
啪嗒——
袋子掉到地上，露出半截面包来，罐装番茄汁滚进椅子底下，他冲过去抓住零的手，五官因发怒扭曲在一起。
“哦哦，是小狗呀，来得正好，汝快看看吾辈的得意之作。”抓住手臂的力度很大，他却没有一丝吃痛的表现，反而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晃牙觉得更加火大。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为何如此大火气？明明吾辈没有做对不起小狗的事，还是说，小狗是看见吾辈和小狗在一起所以吃醋了？”
“小狗小狗的烦死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晃牙松开他的手，改成握拳状。
“这句话应该由吾辈来说吧，嗯，那么就叫小狗一号，”他指了指晃牙，又指向茫然地看着他们的一年级晃牙，“小狗二号。”
“混蛋，是在嘲笑本大爷吗？现在本大爷就想把你宰成几百段！”
“朔间前辈？！本大爷不要叫小狗，叫狼不就好了吗，本大爷是狼，那家伙是小狗。”
“凭什么你就能叫狼啊，要是本大爷是小狗，作为以前的我的你也是小狗吧！”
“行了行了，汝等先冷静下来。”
罪魁祸首拿出两颗糖塞进他们嘴里，强行让他们闭上嘴巴。
“唔，本大爷最讨厌甜的。”这样说着的他们还是含住了那颗糖。
“方才吾辈在给小狗二号扎辫子喏，汝看，是不是扎得很好看？”
知道晃牙要看过来，一年级晃牙炫耀般地转过头去，十字架耳坠在细碎灰发间摇曳，由细长发丝组成的小辫子翘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哼哼，这可是朔间前辈给本大爷扎的，你羡慕不来。”
“啧，原来是在扎头发啊……”即使如此，他还是不爽地拖长了尾音。
“不然小狗以为吾等是在做什么？”零靠近一点，笑着伸出手，晃牙立刻躲得远远的。
“才~没有，你们做什么都不关本大爷的事。”
零笑而不语，转身去捡滚进椅底的番茄汁，一年级晃牙趁机溜到晃牙身边，拽着他的手臂缩到墙角去。
“干什么啊！”
“嘘！小声点！”他小小声地问，“你现在还喜欢着朔间前辈吗？”
“突突突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你不觉得害臊吗！？”
“吵死了，当然觉得啊！啊啊啊现在不是讨论害不害臊的问题。”他抓紧了他的手臂，手指陷入布料中，“要是不快点告诉他你喜欢他，以后就后悔了。”
“所以说……”
“自从DEADMANS解散，朔间前辈就飞去国外再也没有回来，本大爷每天都在等着他，”他望向那个背影，一层浅光笼罩着零，卷曲向外翘起的发端被朦胧化，“无论他以后变成什么样，只要他回来，本大爷一定继续守在他身边，所以看见现在的你们，我感到有些放心了。”他收回目光，与冷静下来的晃牙对视，“如果你这家伙还……”
“小狗。”
“是！”两人同时惊慌回头，隐在发间的耳根通红。
“小狗们这是有秘密了，开始排斥主人喏。”
“没有这回事！话说，你快点想个办法把这个家伙送回去。”
“突然间要吾辈想，吾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零单手抵着下巴作沉思状，一年级晃牙离开晃牙跑到零身边站好，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大爷听说过一个老故事，想要送走来自过去的人，最好的方法是亲一下自己喜欢的人。”
“为什么是要亲喜欢的人啊？这个故事的漏洞也太大了吧。”
“吵死了，小狗一号。”一年级晃牙冲他呲牙。
“别冲着自己叫小狗啊，这个故事怎么想都是骗小孩子的。”
“信不信由你，而且如果过去的我在这里待太久，就会代替现在的自己，本大爷倒是无所谓，不过你就要消失不见了哦？”
“才、才不信……吸血鬼混蛋，你怎么看？”
零沉默着对上晃牙投来的视线，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感到心里一阵发寒。
“吾辈认为可以值得一试。”
“但是本大爷没有喜……”他收回了视线，别开脸去。
说没有喜欢的人只是自欺欺人，他在朔间零身边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该有的感觉该有的感情早已溢满心房，就差脱口而出的一句“我喜欢你”，但是这只吸血鬼总带着他兜圈子，无论怎么大吼大叫，他只是摸着他的头说乖孩子。
不想被当作弟弟，不想被当作小孩子，他所想要的，难道站在对面的那个人还不清楚明白吗？
“还是说，比起现在的我，朔间前辈更喜欢以前的我？”
一年级晃牙的话如同一颗炸弹投入晃牙心中，轰然爆炸，激起层层水花，尘土到处飞溅。
零看了一眼一年级晃牙，又看向晃牙，不出声。
说啊，你倒是说啊混蛋。
你到底喜欢的是哪一个我？
仿佛被抛入水中，连救命的呼叫也无法喊出，冰冷的水将他淹没，无助的感觉使他全身都在颤抖，这样的他看起来宛如一只快要被抛弃的小狗，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恳求主人。
“还用想那么多吗？笨蛋！以前的我做不到的事，就交给未来的你去勇敢地说出来啊！”
一只手伸出来，按在他的背上，接着发力推了他一把。
晃牙往前踉跄了一步，双脚就不听使唤，拖动着身体往零的方向走去。
“那本大爷就轻轻碰一下你好了。”他别扭地说道。
“可以哦。”
零侧过左脸朝向晃牙，谁知晃牙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往那边扯，接着闭紧的双唇贴上来，与另一双唇相碰。呼吸，味道，所有属于零的一切都往晃牙袭来，他睁开眼，又闭上。
“要过去的本大爷来撮合未来的你们，真是麻烦死了，记得要好好感谢本大爷啊……”
话未说完，他就化为一串串泡沫消失不见，留下两个还在接吻的人。
“呼哈，可以了……唔！？”
刚离开零的嘴唇又被强行堵住，零揽紧他的腰，深深地吻住他。
还是改天再告白吧，他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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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间零生日倒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