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晃】爱的剧本
第一幕.
很久很久以前，高贵的真祖吸血鬼在路边捡到一只受伤的狼崽，瑟瑟发抖的它缩在覆盖着白雪的灌木丛里，金色的瞳仁瞪着来人。
看起来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吸血鬼不由笑出声来。
“都说了本大爷不是狗！”大神晃牙大吼一声把剧本卷起来摔到地上。
“别嚷嚷了大神你很吵啊。”
羽风薰白了他一眼，“上面不是写着‘看起来像’吗？你计较那么多干嘛，真是的，这样下去排练到天黑都还没结束呢。”
“麻烦死了，吸血鬼混蛋干嘛要接这种活儿。”冷静不下来的晃牙一屁股坐在棺材盖上，然后在下一秒某人从里面推开盖子失去重心整个身子陷了进去，刚好卡在朔间零的双腿间。
“哎呀，一大早的小狗就扑过来舔主人吗？”醒来的朔间零心情不错，顺手就揉乱晃牙的头发，惹得他张口就咬，被他眼疾手快地躲开。
“啧，没咬到。让本大爷出去....喂，阿多尼斯，别愣着啊快点帮忙！”
然而乙狩阿多尼斯还在认真地默背台词，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零双手环胸笑眯眯地看着晃牙笨拙地起身，打底的黑色汗衫跟着衬衫一同掀起，露出半截白皙的皮肤。
“真够狼狈喏，小狗。”
“闭嘴吸血鬼混蛋，睡醒了就唠唠叨叨个不停，烦死了。”
“我说，你们别调情了快点过来排练好吗？”薰开始不耐烦了，用剧本的边角撩了撩脖颈处的发丝。
“汝等都知道，接下来的学园祭吾等UNDEAD要表演话剧，而这次的剧本由吾辈来写。”零慢悠悠地从棺材里出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剧本递给晃牙，慵懒的眼神滑过他的脸庞。
“.....这种事本大爷早就知道了。”晃牙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小狗汝在躲什么？”
“没有啊。”
“喂喂喂，”薰打破这种奇妙的气氛，“再不排练我就要去约会咯。”
“那现在开始吧，吾辈就不睡回笼觉了。阿多尼斯，旁白就拜托汝了。”
“好的。”
第二幕.
狼崽伤势严重，身上的邪气也很浓重，身为暗夜之物的吸血鬼无法做到彻底清除他体内的邪气，不得不来到教堂寻求帮助。神父拿出圣水帮狼崽清洗伤口并包扎好，转身看到那只吸血鬼坐在长椅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披风早已脱下来叠好当作狼崽的枕头。
“为什么要救那孩子？”
“汝是在跟恶魔说话吗？”
神父走过去，金灿色的头发与黑色的长衣形成鲜明的对比，“是。”
吸血鬼睁开一只眼，在昏暗的光线中如同红宝石般闪着鬼魅的光芒，“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接下来他怎么办？”
吸血鬼直勾勾地看着神父不作声，神父立刻拒绝，“别指望我会养他，那孩子一旦恢复魔力连我也不能控制住，魔物就该由魔物来照顾。”
吸血鬼轻轻地笑了起来，低沉的声音荡在不大不小的教堂里，“吾辈来负责便好，不必麻烦神父。”
晃牙打了个哈欠，继续趴在椅背上看前方两人坐在棺材上对戏。零的坐姿很优雅，仿佛身后真的有椅背抵住把他的腰杆抵直，后颈的发丝略长，到尾端蜷曲起来，他的侧脸线条被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勾勒出来，深深地印在晃牙的瞳仁里。
脑海里有东西一闪而过，他感觉自己重新睁开了眼，耳边有什么在涌动，感觉是有人隔着一层水在说话，听起来闷闷的。
“喂，狗狗你该不会真的睡着了。”
薰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单手拿着背包，“脸色不太好啊，难道是中暑了？需要叫你的主人带你去宠物医院看看吗？”
被称为“主人”的零从薰后面探出头来，一脸苦恼：“难道是因为今天吾辈还没和小狗玩吗？来吧小狗，吾辈这就冒着烈日与汝去逛一圈校园。”说完还伸出手来。
“都说了别把本大爷当成狗！本大爷什么事都没有。”晃牙拍开他的手，故作精神地说。
“没事就好，”零推了薰一把，方向直指门口，“汝不是要去约会吗？还有阿多尼斯的社团活动也快开始了吧，今天的组合活动就此结束。”
“等等、朔间......”
还没说完两人就被零隔绝在门外，速度可谓快到连晃牙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吸血鬼混蛋你到底在搞什么？”脚步声愈来愈远，晃牙站起来，捏紧了手中的剧本。
“果然叫汝等逃课来这里进行高强度的话剧排练还是有点过分，想必汝等都累了，吾辈作为队长，不过是做了些举手之劳。”零无视晃牙的咬牙切齿，自顾自坐回棺材盖上，“还是说，小狗想继续和吾辈待在这里？”
见晃牙不出声，他勾勾手指：“小狗，过来。”
“干嘛。”
不情愿地走过去，然后猝不及防被一手按住后颈整个脑袋往前凑，又在鼻尖碰到鼻尖的时候停下来，金色的瞳仁瞪向红色的瞳仁，零眼里带笑，薄唇吐出轻如气息的声音：“汝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鼻腔里满是朔间零的味道，像是整个人沉溺于海底中，晃牙开始用力挣扎。
“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大爷要回去了。”
零趁乱往前一靠，嘴唇蹭过晃牙的下唇。
“啊啊啊啊烦死了你，一大早的发什么情！”晃牙红着脸把手中的剧本甩到他脸上，怒气冲冲地离开。
朔间零逆着光而坐，红瞳于静默中盯着门口，模样如同暗夜中的恶魔。
第三幕.
“你想把他永远留在身边也不是没有办法。”神父如是说道，他的灰瞳在烛火的映照下呈金灿色，吸血鬼第二次来见他，与上次相遇之时已隔了一年，听说恢复魔力后的狼人选择和他生活在一起，而且还过得不错。
“为何汝会突然这样说？”吸血鬼歪头一笑，尖尖的獠牙露出来。
“呜哇，别这么吓人好吗，请先收起你的獠牙。”神父警惕地把挂在胸前的十字架握住，虽然这只是一种心理安慰，面前的吸血鬼天不怕地不怕，即使遇到阳光也只是感到晕乎乎的并不会灰飞烟灭。见吸血鬼闭上嘴，他才松了口气，“听你的口气，觉得你没打算让那孩子离开这里，如果你想把他留在身边，只要给他喝你的血不就好。”
对，饮下恶魔的血，与恶魔订契约。
吸血鬼却摇起了头。
晃牙翻到下一页，才发现这已经是最后了，剧本的作者，也就是朔间零并没有把剧本写完。晃牙皱了皱眉，合上这本随便用订书机装订好的剧本，关灯爬上床睡觉。Leon也跟着爬上床，小短腿蹭啊蹭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位置趴下，发现晃牙已经闭上了眼。
晃牙很少做梦，他是属于一觉睡到天亮的类型，然而今晚可能受到剧本的影响，他梦见自己就是那个狼人，有着尖尖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大尾巴，本以为那条大尾巴会阻碍行动，却发现身体很自然地适应了。他依着直觉走上二楼，直达尽头，走廊两边点着蜡烛，火光摇曳，烛泪滴落，与底座融为一体。他推开门，那个吸血鬼正好由蝙蝠变为人形，斗篷翻飞，烛火被风吹熄，晃牙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心里却有了答案。
是朔间零。
“汝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耳边响起了这把声音，硬生生将晃牙从梦中扯出来，他刷地睁开眼，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一片湿润。空调的温度太高了，房间里很闷热，他打开台灯，调节好温度，Leon半睁眼看着他呆坐了好一会儿才躺下来，又起来把灯关上。
这样一折腾，就睡不着了。
朔间零嘴上说离不开棺材，但放学后他还是会乖乖回家，毕竟家里有他的父母和最疼爱的弟弟。作为偶像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收到通知，他会在睡前把手机调成震动，但当手机震动起来时他又后悔了。
“到底是谁吵醒吾辈啊——”带着起床气的声音在晃牙听来有了些可爱的味道，忍住心中酥痒的感觉，他提高了音量反驳：“本大爷来叫你起床就应该感激而不是抱怨，吸血鬼混蛋，起来上学了。”
“汝在说什么傻话啊。”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颤抖的尾音似乎在提醒对方主人会在下一秒倒头沉眠，“现在几点了。”
“六点。”
“………”
“敢挂本大爷电话就等着看到棺材的碎渣吧。”
“小狗还真是调皮啊，一大早叫吾辈起床不就是为了去溜圈吗。”零起身拉开窗帘，此时天空还没有彻底亮起来，空荡荡的街道只有灰蓝这种冷色调，灰发、身着深蓝色制服的大神晃牙是唯一的着色点，他站在路灯座下，正好仰起了头，四目对视，零勾唇笑了。
十分钟的时间零就穿好校服出门，原本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也整理好了，干干净净的样子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高中生，他也的确是个高中生，只是奇怪的生活习惯与口癖给人留下老年人的印象。朔间家离梦之咲不是很远，加上时间充裕，他们完全能步行上学。
“小狗是有什么事吗？”
总不能说因为一直想着剧情睡不着所以早点起床来问你关于剧情的问题吧，他犹豫了片刻，在零那赤果果的目光中抬起头来：“本大爷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
居然说出来了，晃牙咬咬唇，在心中给自己扇了一巴掌。
“哦？想不到小狗如此感兴趣，吾辈很开心。”习惯性揉揉晃牙的脑袋，在对方发火之前拿出包里的剧本，同样是用订书机装订好的，上面的字体还是那么整齐好看。
“吾辈认真起来字还是挺好看的对吧？”
得不到晃牙的吐槽，他困惑地看向旁边，发现旁边空无一人，原来晃牙早就停下脚步认真地阅读剧本，此时太阳出来了，浅金色的阳光如水般漫过一座又一座公寓，快要来到他们的身边。
“晃牙。”
他小声地说道。
“嗯？”
晃牙抬起头看向前方的人，“吸血鬼混蛋你就不能说大声点，本大爷听不清！”
“小狗，吾辈可是吸血鬼，见不得阳光啊。”
“知道了，本大爷这就来了。”
第四幕.
狼人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说：“今天在附近闻到狼族的味道，估计他们在这边巡逻。”
“这样啊。”
“喂，你不生气吗，这可是你的地盘啊。”
“汝不也在吾辈的地盘里。”吸血鬼翻到另一页，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了声音，等看完最后一行他才看向旁边，狼人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汝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没有像平常那样吵闹。”
狼人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我在想，我到底属于哪一边。”
“汝想回去？”
狼人没有再说话。
话剧训练进行到第五天，剧本还没写完，晃牙死死盯着“狼人没有再说话”那行字，仿佛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
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可以在下一秒把故事延续下去，可是仿佛他与这个记忆之间有一堵透明的墙，他能看见它在闪耀却不能触碰，只有把这个记忆揪出来，他才能解开这种熟悉的感觉。脑袋被另一本剧本打到，这才收回思绪，零靠过来，距离近到气息全喷洒在他脸颊上：“小狗得相思病了？”
“本大爷才没有！ ”晃牙冲他呲牙，眼神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游移了片刻才继续开口，“喂，吸血鬼混蛋，这里面的狼人.....是本大爷吗？”
零眨了一下眼，“汝觉得呢？”
“别卖关子啊混蛋！”晃牙蹭地站起来，然后被零稍微一用力就按回去。
“是汝。”
“居然不问本大爷就把本大爷写进去，虽说这是UNDEAD的活动可以随便拿成员开玩笑，可是.....”
“没有随便，吾辈一向都很认真。”零直起腰来，双手背在身后，“这都是吾辈的记忆。”
“开什么玩笑，你不就是个普通人吗......等等，难道说你....”
“对，”零垂下眼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这是吾辈前世的记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记忆。”晃牙拼命地在脑海里寻找，但像是有浆糊堵住了记忆的出口，无论如何都掏不出来，“那为什么本大爷没有？”
“小狗，别勉强自己，”零的手搭在肩膀上，隔着单薄的衣衫能够感受到比自己体温要低很多的温度。晃牙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结局是怎么样的？”
“表演开始前汝会知道的。”
晃牙看向他，眼里全是震惊，“难道是.....”零快速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如果再让晃牙猜下去，会强行牵扯出他前世的记忆，估计对大脑产生一定的刺激。他弯下腰，隔着手背落下一吻，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猩红色的瞳仁映出晃牙眼角泛红的模样。
“羽风前辈....”
“嘘，别出声。”
蹲在棺材后面的薰捂住了阿多尼斯的嘴。
第五幕.（终幕）
晃牙再次穿上万圣节时的服装，镜子映出他修长的身影，以及另一个人，他隔着镜子与他对望，朔间零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觉得莫名的火大。
“我说，结局真的是这样？那个狼人为什么....”
“吾辈也不知道，前世的记忆只有这么多。”零帮他摆正头顶上的那对尖耳，毛茸茸的非常可爱，“嗯，这下子小狗就真的像一匹野狼了。”
“本大爷本来就是狼啊！”晃牙真想转身给他一爪子，不过还是忍住了。
“如果本大爷回到那个时候，肯定不会.....”
“喂——你们还在这里啊，表演要开始咯，我可不想一个人面对那么多观众。”
“好了，有什么话等表演完再说吧，别让薰感到寂寞了。”零拍拍他的头，哼着小曲离开。
表演的场地是在体育馆里，时间一到，全场的灯光立刻熄灭。晃牙提前蹲在覆盖着白雪的树丛里，还好奇地摸了一下感叹道具做得真逼真。
灯光啪地一声汇聚在舞台中央，照亮了那只吸血鬼，他优雅地撑着黑伞，一步一步缓慢前行着，仿佛脚底下全是厚雪。晃牙似乎也受他影响，明明是夏天却感到周身的温度都在下降，自己就是那只虚弱的狼崽，瞪着大大的眼睛向来人求救。
叫工作人员把空调温度调低后的薰走上了舞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等待零抱着晃牙来到他身边，虽说神父装的他看起来很禁欲让人移不开视线，但更加无法忽视的是当零一瞬间抱起晃牙时的画面，零眉头皱都不皱一下，神情自若地走在“雪地”间，晃牙头靠在他肩头上，把整张脸都埋进去，生怕台下的观众看出他的脸红。
阿多尼斯的声音非常适合做旁白，沉稳的嗓音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引导观众前进，通往名为UNDEAD的世界。
终于到了最终幕，饰演狼人的晃牙离开了舞台，躲在厚重的帘布后窥看舞台，今早才交到大家手中的剧本的内容是这样的：
狼人最终还是离开了吸血鬼，回到了狼族。
伤心欲绝的吸血鬼找来神父，要求神父赐予他一死。
在死之前他把记忆封印起来。
只有当吸血鬼的后世遇到狼人的后世时，前世的记忆才会重新开启。
这只为了他们的故事能够延续下去。
半跪着的神父举起了手中的十字架，十字架的尾端是尖锐的，闪着冷光。吸血鬼躺在地面上，双手交叠放至腹前，唇角微微上扬。
死亡前的美丽。
脑海里有记忆不断涌来，如洪水般汹涌。晃牙凭着条件发射冲出后台，神父惊讶地看着他，隐在一旁的阿多尼斯手中的剧本掉在地面上，啪嗒一声。
吸血鬼并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在他被杀死后，后悔离开的狼人才赶回来。
扑倒在他身旁哭得撕心裂肺。
零睁开眼，看见晃牙跪在他身边，瞪大的眼瞳里有泪水在打转。
无论是以前的吸血鬼，还是现在的朔间零。
两者都舍不得抛弃。
晃牙抓起他的手，像个不愿被抛弃的孩子那样紧紧握住，比平常还要大的握力使得零的手指发白。
零疑惑地看着他，看他笑着说：
“这次我不会再松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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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字体还是那么整齐好看”《梅雨之华》中说到零迷迷糊糊所写下的字很难看，那么清醒的他写字就好看对吧（←私心而已 。 还有，因为日文的敬语问题我把敬语全去掉了，比如“薰くん””阿多尼斯くん“，虽然很不习惯但我觉得还是不写比较好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这病没法治，也对，喜欢朔间零这种病怎么可能会有得治呢QVQ
*我（你们）该开学了
